被忽略的说文研究四大家之一

作者 东方白 来源 《语言文字报》第545期 发布时间 2014-11-09

在《说文解字》研究达到高潮时,清代出现了段玉裁、桂馥、王筠、朱骏声四大家。他们的研究各有侧重。朱骏声著有《说文通训定声》,王筠著有《说文句读》《说文释例》。在四大家中,段、桂两家之名最著。段玉裁重训诂考据,所著《说文解字注》全面阐述汉字结构原则,被公认为“考辨最精当者”。桂馥则重在证义,所著《说文解字义证》及《说文谐声谱考订》,均被视为精深之作。

桂馥(1736-1805)生于乾隆之世,仕途并不红火,一生最高只是知县而已。但他博学多能,不仅贯通经史、潜心小学,并于篆刻、书画、音乐、戏剧等无所不精。桂馥认为“士不通经,不足致用;而训诂不明,不足以通经”。桂馥治学严谨,“发挥旁通”,使学者能引申贯注,便于后学。桂馥生当说文研究考据大盛之时,竭尽毕生精力治文字考据之学,但他能不被时尚所囿,看到这种考据的弊病,他引徐干《中论》之语:“鄙儒博学,务于物名,详于器械,考于训诂,摘其章句而不能通其大义之所极。故使学者劳思虑而不知道,费日月而无功成。”桂馥批评时下学风,其见识在当时小学之上。

《说文解字义证》一书共50卷,可说是他毕生精力及学识的结晶。书中征引范围极广,有时为一字而征引竟至数十条之多,使每字必达其原委。王筠便曾称赞说:“桂氏书征引虽富,脉络贯通,前说未尽则以后说补苴(“垫”之意)之,前说有误则以后说辨证之。凡所称引,皆有次第。”历来论者都承认,清代治《说文》者以桂馥功力最深。

后世研究者在探讨桂馥《说文义证》的成就时,曾总结出如下几条:第一,广泛征引古籍、“通人”之说,全面校订、阐释《说文》。第二,校订、阐释他书,为后人提供了宝贵的资料。第三,记载保存了大量的文字现象。第四,系统、类比的治字方法,值得后人借鉴。

长期以来,学术界对“《说文》四大家”的研究很不平衡。其中关于段玉裁及其《段注》的研究颇多,对王筠、朱骏声及其著作也多有涉及,而研究桂馥及其《义证》者则鲜见于世。有关专著、教材论及桂氏的篇幅也较小,未对其进行全面的论述和探讨,对其价值也未给予充分的肯定。

四大家中段与桂声名最著,而论影响则桂有不及。问题出在哪里?有研究者认为,问题出在出版上。桂馥生前未能出版《说文义证》一书,直到42年之后(道光二十七年)才有人出资刊刻,但由于主事者因质量问题发生争执,只刻了一卷便停刻。三年之后重新刊刻,又历时两年多才得以印行,印数也只有几十部,购求不易。咸丰十一年(1861),又遭兵燹,版片尽毁,能读到这部书的更为寥寥。再好的书写出来,不能得到广泛传播与使用,还能说什么影响?

印证上述看法的是,桂馥的隶书流传很广,后人对他的书法评价也高,清人张维屏《松轩随笔》推崇曰:“百余年来,论天下八分书,推桂未谷第一。”(注:八分书即隶书)清代隶书大家伊秉绶就曾以桂馥为师学习隶书。桂馥也是一位隶学理论家,对汉隶有独到的见解,著有《国朝隶品》《说隶》等。桂馥还是一位印学理论和实践大师,他著有《续三十五举》《缪篆分韵》等影响清代印坛的重要著作。其隶书颇具汉隶雄健浑厚一路的体貌:从结体上看,体形略近扁平,严谨而规矩、平稳而凝重、雄强而挺拔;笔画方中寓圆、舒展坦荡,多用重墨。世人熟知的纪晓岚“阅微草堂”的题名字幅即为桂馥所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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