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福庵与唐醉石的金石缘

作者 昌少军 来源 《语言文字报》第521期 发布时间 2014-10-28

20世纪我国印坛出现了两位杰出人物,他们相交半个多世纪。他们是艺术上的挚友,不仅艺术创作上各领风骚,而且友情深厚。他们就是一代宗师王福庵与唐醉石。

王、唐二人一生虽然离合无常,但只要相逢,必朝夕以研讨金石、书法为乐,他们对艺术的真诚与热情,罕有其俦。1914年,唐在为王刻的“王寿祺”(按:王福庵原名寿祺)一印边款记:“甲寅春,维季(按:王福庵字维季)来湘入夏,适余因事赴杭,未能畅舒怀抱,秋间返里,复与纵谈金石,晨夕无间,颇极一时之乐。行将之汉,索刻此印,即以志别。嘉平月望日,醉石记于水月林东轩。”

在篆刻艺术创作上,王、唐联袂,重振“浙派”声威,后人谓之“新军”。他们在艺术上相互切磋,自谦、自信而又真诚赞佩对方。唐刻“李锜”一印边款记:“福庵篆此颇似秦人银印,醉石刻之,乙卯十月。”王在唐刻“听雨轩”印上署款:“醉石刻印喜抚曼生,此印偶仿完白山人篆,亦能得其神似,钦佩!钦佩!福庵拜观并志。”王治印擅朱文,唐则以白文胜,唐刻朱文“琅邪季子”(见图1),边款多自谦之词:“余刻印每多作白文而少作朱文,今大胆刻比,仍觉软弱,维季许我何如?甲寅十二月十又五日记,醉石山农。”但偶有合意之作,唐又掩饰不住内心的自信。他在“范崇德印”边款记:“醉石得意之作,福庵看看何如?乙卯重九前三日皆在长沙。”

尽管如此,这并不妨碍王、唐二人在艺术上的独立追求,他们的艺术思想亦各不相同,可谓一时瑜亮。汪新士1948年刻“书宗两汉”,题记:“次日蒙唐师修改,更得苍莽之致矣。”再记:“越二日,又承福师(王福庵)略磨后告之曰:‘醉石之苍莽,吾闻远不如;而气韵浑厚则有过之也,汝其细味之。’十二日晚记。”又如:是年4月,汪新士刻“曾为国政”题记:“此印唐师云边与字太宽,而王师则谓不然,因特志之,固各执一是耳。”王、唐二人印艺主张与意趣之异同于此可见一斑;二人之于印艺的真诚与自信,亦决非常人可比。

王、唐在篆刻上虽各擅其长,但兴之所至,时常令刻一印,亦是印坛一段佳话。“三缄其口学金人”一印边款记:“醉石制钮以赠福庵。甲寅十月十有九日越一日,福庵、醉石合作印面。”唐刻“穷年弄笔衫袖鸟”(见图2),王署款:“甲子春,福庵自篆于燕,越六载己巳,醉石为刻成之。余与醉石初遇于杭,嗣会于湘,又聚为燕,今又来秣陵,皆朝夕弄笔以为乐。”合作之洽意,友情之深厚,溢于言表。

1925年,王福庵46岁时在北京因手拨电风扇开关遭电伤,数月后痊愈。唐醉石得知后欣喜异常,即驰书慰问,并刻“真手不坏”一印相贺。是印唐未署款。事隔10年后的1935年,王福庵署款:“余手触电大愈之后,醉石作此见贻,今检视之,未署款也,因补记之,乙亥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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