维护汉字简化成果,坚持“一简对多繁”

作者 陈双新 王敏 来源 《语言文字报》 发布时间 2014-11-04

“一对多简繁关系”问题一直是文字学界讨论的焦点,也是不少专业工作者特别是港澳台学者批评简化字最多的一个方面。这一问题出在电脑无法对繁体字和简体字之间的互换进行精确对位,即便是人工将简化字转为繁体字时,如果不明白简化字的多个意义分别对应繁体字的哪个字形,转换也很容易出现错误。有人认为简体字不能适应电脑,就应该全部恢复繁体字,或是部分恢复繁体字,但这样做对老百姓的生活影响太大,不易为大众接受。陈双新和王敏认为,正确的态度应该是——
“一对多简繁关系”又叫“一简对多繁”或“一对多”,这是现代汉字研究领域的常用术语,是指一个简化字对应几个繁体字(或传承字)的现象。汉字简化时将两个或两个以上汉字合并或简化为一个字,如“斗”对应繁体字“鬥(dòu,如鬥争)”和传承字“斗(dǒu,如北斗)”,“发”对应繁体字“發(fā,如發展)”和“髮(fà,如頭髮)”。如果追溯汉字发展史,后代的某一字形对应前代的两个以上字形的现象并不少见,只是过去从未有过专门的名称去表述。
合并简化方式的优点是既减少了单个字的笔画,又减少了汉字字数,这正是上世纪50年代汉字简化工作追求的目标。其不足之处在于,有的简化将几个意义不同甚至毫不相关的字合并为一,增加了一字多义现象。如果不涉及繁简字的转换,仅在简化字系统中,这种不足一般不会显现,也不会带来理解和交流的障碍。比如“斗争”“北斗七星”并不发生读音和理解的歧义,但如果需要繁简之间相互转换,特别是简化字转为繁体字时,假如不明白简化字的多个意义分别对应繁体字的哪个字形,转换就容易出现错误。比如一般人都很容易认为笔画多的“鬥”就是“斗”的繁体字,因而遇到简体字“斗”就全部转为“鬥”。其实,只有当“斗”读dòu,用于“斗争、斗殴、斗智”等与打斗有关的意义时,才可以转换为繁体字“鬥”。“斗”读dǒu,表示容量单位、升斗类器具或者升斗形状的意义时,古今都写成“斗”而不能写成“鬥”。类似的错误还有,将“松鹤延年”写成“鬆鹤延年”,将“辛丑年”写成“辛醜年”,将“海淀”“白洋淀”写成“海澱”“白洋澱”等等,这些词转换为繁体时,其中的“松”“丑”“淀”字形应保持不变。
“一对多简繁关系”问题一直是文字学界讨论的焦点,也是不少专业工作者特别是港澳台学者批评简化字最多的一个方面。这个问题之所以“老生常谈”,主要是因为上世纪90年代以来,大陆与港台的交流日益频繁,书面交流时一般会把大陆的简化字转化为港台所使用的繁体字,以方便对方阅读。转换者常常过于相信电脑的自动转换功能,因而出错率很高,如将“皇后”转换为“皇後”(一些大陆拍摄的电视剧使用繁体字字幕时也频现这类错误)。现在的电脑自动转换技术有了很大提高,但依然可以看到“后妃”“谷底”“辛丑”“歌后”“发小”“姜子牙”“古人云”“多收了三五斗”等词句,电脑错转为“後妃”“穀底”“辛醜”“歌後”“發小”“薑子牙”“古人雲”“多收了三五鬥”。为此,学者们一直在探讨解决的办法。
有人主张全部恢复“一对多”中的繁体字,以实现“一对一”。这个办法倒是彻底解决了“一对多”电脑简繁转换容易出错的问题,但一下子恢复那么多繁体字,给老百姓用字带来的影响可想而知,也是绝大多数人不赞成的。要知道,涉及“一对多简繁关系”的字几乎都是特别常用的字!试想,有多少人愿意把“后来、系鞋带、技术、面粉、一目了然、生姜、几乎、五谷杂粮、发展、斗争、丑陋、别扭、现在才来、象征”等词句,写作“後来、繋鞋带、技術、麵粉、一目瞭然、生薑、幾乎、五穀杂粮、發展、鬥争、醜陋、彆扭、现在纔来、象徵”?现代画家、散文家、音乐教育家丰子恺在写于1935年的散文《我与手头字》中说:“我的姓有十八笔(引者按:‘丰’姓简化前做‘豐’),而且写法很不容易。假如手头字早提倡了廿几年,使我的姓名‘丰仁’一共只消八笔,同学们当何等的羡慕我,而我自己又何等的快活!”一个文艺大师对自己的姓氏尚且嫌其如此烦琐,一般人对笔画多的字持什么态度也就可想而知了!
一些学者也考虑到这样的变动确实太大,于是提出恢复其中的部分繁体字,比如恢复“鬥、髪、後、徵”等。由于这些字都十分常用,老百姓已经习以为常,不能恢复的理由与上面相同。
(作者陈双新系北京语言大学教授,王敏系教育部语用所汉字与汉语拼音研究室主任、副研究员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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